祭奠那远逝的爱

雪之恋

   祭奠那远逝的爱
                      郭雪莲

      又是一年清明至，街上的店铺挂出了花花绿绿的纸幡，祭祀的纸钱、香、蜡。更激起了对已逝亲人的思念，我将起程又一次去祭奠安睡在老家菜园，默默守望着我们的婆婆。虽有新的阿姨接替了婆婆的生活角色，为我们早早备好了热茶热饭。可在我们心里永远都有婆婆的位置，一刻也不曾忘怀，似乎婆婆从未须臾走远。
   记得第一次见婆婆是正值农村双抢的夏日中午，我穿着一双白色凉鞋和一条镶着白衣领的红色连衣裙，扎着两条长长的辮子，走到她正在插秧的田埂上，她一看儿子带来了女朋友，连忙从田里洗手起来跟我们打招呼，带着我们一路说笑往回家的路上走，只见她边走边借问我话的机会时不时地瞟我一眼，一看这未来的新媳妇是个有文化模样也标致的斯文人，她高兴得合不拢嘴，瞬即眼神又落在了自已那来不及洗净泥巴的腿上。看她的表情先是欣喜转而又有几份尴尬。反倒生怕自己大大咧咧且不太讲究的模样在新媳妇面前丢丑或有什么闪失。
婆婆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种快口快嘴的急性人，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好了一桌饭菜，热情的招呼着我们入席吃饭，原汁原味的时令蔬菜香气四溢充满整个农家小屋，又似乎感受到有一股殷殷母爱在心中流淌，我消除了紧张和害臊，他们也忘记了劳作的辛苦，只有盈盈喜气与和谐欢笑。
婆婆一生以养育了三个壮实的儿子为荣，生活再苦再累她总是风风火火乐乐呵呵的，乡里农活她样样在行，虽大字不识却很是能说会道。在当地农村可算得上是有眼光的精明人。年轻时与公公一起靠插田种土，省吃俭用硬是把三个儿子都培养出来，送入了大学堂读书和大城市工作。每逢过年过节我们回老家她都会为我们提前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床铺被单叠得整整齐齐。为我们准备好各种各样爱吃的食物。哥嫂一家每年也都从北京赶回老家来过年，当时还有在上海读大学的弟弟也放假回来了，只要我们都回了家，她就不停地围着我们忙得团团转，清早就为我们每人做上一碗红糖荷包蛋，还有甜酒、汤园、 糯米粑粑、米粉、面条、稀饭各式各样任我们挑选，挑几样就做几样。好象进了大酒店吃自助餐一样，应有尽有。儿子爱吃浓味，媳妇爱吃清淡，孙子爱吃零食，每个人的喜好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一个不落一样不少。嫂子偏爱吃的铁蚕豆，她每年要提前半个月就买回家来，我爱吃只煮熟不回锅的砧板腊肉，在称年肉时就专为我选一块瘦肉多的烘烤好了预备着。过年当天刚煮熟就从锅里给我撕扯几块大大的瘦肉下来吃。哥嫂久住北京习惯了暖气取暖，又加上南方空气湿度大，回老家后特别怕冷，每年六月她就准备着很多树干劈柴。怕农村的电压低背不起负荷时电烤炉火力不够。用劈柴烧火取暖难免烟熏火燎，她就事先在厨房烧成木炭式的火烬后转给我们烘。她说別让烟熏了我们的眼睛，也别把我们的贵衣服搞脏了。每年她都要为我们一人做一双暖烘烘的棉鞋，说是过新年一定要穿新鞋才吉利。小孩穿了读书成绩进步，能更上一层楼，年轻人穿了做事脚踏实地，能步步高升，老年人穿了走路稳当，矫健长寿。吃了年饭一家人围在火炕边时，她就把一箱子的棉鞋一双双拿出来分发给我们。厚厚的鞋底饱满的鞋面与她那瘦弱的身体极不相称，我无法想象她那枯树枝般的手指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纳穿这一双双的千层底。看着这做工精细大小合脚的棉鞋我两眼糢糊了，这一针针一线线不知凝聚了她老人家对儿孙们的多少深情关爱和多少殷切期待!
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就是全家老小沸腾之时，每年我们都早早地就将各自带回的烟花鞭炮摆满了院落，和电视新年晚会的礼花礼炮同时响起升上天空。只有这时她才特别的开心，只有这时她也特别地欣慰，她在享受着儿孙满堂的荣耀。这礼花礼炮炸得噼里啪啦似乎消除了她一身的病疼，驱走了她一年的辛劳。更开启了新的一年那心中更美好的愿望。
婆婆性格刚强，其实她的身体虚弱得很，年轻时她不顾日夜辛勤劳作，身体长期透支落下了不少病根，小病不养大病靠拖。她心里满满地装着别人，唯独就是不装自己。等儿子一个个成家立业，生活条件好了，她的身体却早早地就走了下坡路。在离世前的近十年时间里，尽管我们每年都把她接来住两至三次医院，由于病种太多相互交错不好下药而得不到根治，再好的医术也无力回天了，无论我们怎样尽责，怎样尽孝也没有能挽留住她老人家多活几年。婆婆病逝还未满七十岁，在她临走的前几天，我们守护在她的床前，她不停地说着年轻修南湖时“打百斤”她比男劳力还挑得多跑得快，一天下来要比別人多挑三四千斤。村里干部看她舍得吃苦还要她当了妇女队长。她病得没有半点力气时记起的仍是那些轰轰烈烈逞英雄的场面，她觉得无论吃了多少亏，只要能得到认可她都值了。当时我们的双眼都噙满了泪花，我拉着她的手说，我们知道你一生都能干，以后我要把你辛劳的一生和对我们的爱写成文字传承下来，在你百年之后让你的子孙后代都知道有你这样一位能说会道又舍得吃苦能干的奶奶，太奶奶。也许是我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无力地微微地睁开双眼，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地微笑……
     每当我伫立在婆婆的墓前，我就会想起在她弥留之际我对她的深情承诺，以致促使我在她离开我们五年后的今天提起了沉重的笔。谨以此篇寄托我对婆婆的无尽思念，并借以对天底下所有默默无私付去的伟大母爱的歌颂！
                             
                                   2017年3月31日

                  

寒儒

婆媳情深，文章感人。

陈爱玉

       此篇寄托对婆婆的无尽思念，并借以对天底下所有默默无私付出的伟大母爱的歌颂！点赞！

汉寿老干部网宣

这个版的版主不知道是谁？这么文字朴实充满真情实感笔调流畅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文章怎么不加精呢?

龙阳呈祥

深情感人至深的文字，欣赏，学习！格外赞！

汉寿老干部网宣

这个版的版主不知道是谁？这么文字朴实充满真情实感笔调流畅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好文章怎么不加精呢?

龙阳呈祥

汉寿老干部网宣 发表于 2017-4-1 11:53
这个版的版主不知道是谁？这么文字朴实充满真情实感笔调流畅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文章怎么不加精呢?

这篇散文从遣词造句到宏观布局，都说得上是篇极好的文章。在这个群体里，能有这样水平的人，我敢说，为数不多……

陈光新

奇文共欣赏！点赞！

吉祥

    无尽的思念!

龙阳呈祥

校稿后再发就更理想:害躁（臊）、好象（像）、汤园（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