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史达人，著作高手——潘相生平简介

永志

经史达人，著作高手

——潘相生平简介

    按 最近岳麓书社拟将清乾隆时的“经史达人”潘相的有关著作，列入续编的《湖湘文库》，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文化盛事。我研读潘相多年，相继公开出版点校的潘相的著作有《澧志举要》和《琉球入学见闻录》。2020年上半年，我辞掉常德修志的工作，在长沙家中又依据潘相的《事友录》编写他的个人传记。现在能够派上用场了，把原文及校注从故事中剥离出来，节省校注的工作量，或能帮助我把潘相的传记写得更好。

槐树博士潘相  熊长青绘

  今年清明节，老家安乡文化界的朋友为古代文化名人潘相扫墓。我应应邀根据近年的研究，简要的介绍一下潘相的生平：

  潘相，旧志记载他是“清湖广安乡东高田村人”，按今天的建置,他是安全乡的槐树村人。清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十月十六日出生，清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去世，享年78岁。据《潘氏族谱》：其祖父潘士良，祖母王氏；父亲潘之滋，母亲彭氏。2011年夏天，已故的周德春先生邀请我到这里参观他收集的潘相家族墓碑，潘相世代是安乡人，这位名人别人抢不走。

  在古代，潘相寿命不算短，经历了清朝康、雍、乾三朝，主要活动在乾隆朝。潘相生平，从20岁（1732年）以后有文字记载可考，基本上是清楚的。我在《琉球入学见闻录校注》书末，编有《潘相生平简谱》可供参考。综观潘相一生，我把它划分为五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即28岁（1740年）以前，成长阶段，包括他20岁（1732年）入学，22岁（1734年）成为廪生。“入学”，旧时指生徒或童生经过考试被录取后进府州县学读书。“廪生”，又高了一级，参加府州县学考试，成绩优异者享受廪膳补贴，也称为“食饩”。潘相虽然大器晚成，但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他学问根底深厚。

  第二阶段从29岁（1741年）到到45岁（1757年），在家奉养父母，教授学生，勤奋著述。潘相29岁“得贡成均”。“成均”，古代的大学，旧志也记载为“拔贡”，潘相成拔贡，是由提督湖南学政倪国琏（？—1743）亲自选拔的。倪国琏官至给事中。潘相的学生评介老师：在贡成均后，在家奉养父母，“教授一心，穷经古者二十年”。潘相的“经学八书”，大部分为这一时期完成。“经学”，即“穷古经”，就是研究、注释四书五经的学问。

  第三个阶段，从46岁（1758年）到52岁（1764年），初出仕，任国子监教习，教学琉球学生。潘相46岁那年，考充武英殿校书。清朝的武英殿是一个刻印经史书籍的地方，校书只是一般职员。但是，潘相自此走出安乡，走出湖南，到了北京。算是出仕为官了。他是靠他的真才实学，靠他的著作，被人赏识。次年（1759年），在酝酿琉球学生入学的事情。清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国子监臣观保等联名上书乾隆皇帝荐举潘相充任教习，留学生的学制4年，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结业。教习任务结束，皇帝接见，“蒙皇上再三咨问球语球事”，即询问琉球国的政治历史、风土人情。这四年，潘相除教授琉球国在国子监求学的学生，还就自己的见闻和观察，写成《琉球入学见闻录》书。同时，潘相还参加了两场考试，一次是顺天乡试，在乾隆二十五年（1760），他成为举人；一次是他51岁时，参加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殿试，成进士。潘相是湖广人，因为在国子监做事，住北京，所以参加顺天乡试，京畿地区设立的考场。

  第四个阶段，从52岁（1764）到66岁（1778年）仕宦生涯。首先，潘相从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四月起至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在福山任知县，期间从乾隆三十四年起，潘相兼任黄县知县。潘相到任福山知县，接受了迎接乾隆皇帝第四次南巡的任务。他的主要是承办郯城县路工，20多里路长，潘相在第一线指挥修路。次年（1765）二月初六日，乾隆皇帝驻跸郯子花园。潘相修的这段路有惊无险，开始因为新修的路，不仅切弯取直，还要把经过人车碾压变得坑坑洼洼的地方填土，没料到突降大雨，变成了一锅粥。潘相准备被皇帝降罪时，老天爷帮忙，温度猛降，路面冰冻，反而方便车辆行驶。潘相写道，乾隆经过：“闻天语，此处雨更大，甚好，甚好！”在福山知县任上，遇大旱，“枵腹徒步求雨”；平反冤狱，智断杀人疑案等。

  接着，潘相从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到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任曲阜知县。曲阜，因为是黄帝生地，神农故都，孔子的故里，地位特殊，自唐咸通年以来有长达八百年的时间，地方官都是孔子的后人。清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巡抚白钟山上奏皇帝，才改变这长时间的传统，朝廷改派“外人”，不过也还是有点特殊，按照“繁疲难三要缺”地方对待，意思是曲阜情况特殊，要选择优秀人才。张若本是“改革”后挑选的第一任曲阜知县，不久提拔为湖北汉阳府同知，调离了。潘相有幸接任，他是第二任。到任后，又做次年春迎接乾隆皇帝东巡的准备工作，要完成兴工修理颜子庙和周公庙两大工程。清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春三月乙巳，皇帝东巡，潘相参与接驾。

  潘相的第三个官职是升任濮州知州，时间是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至乾隆四十三年（1878年）。在濮州知州任上，最先受命缮修濮州城，花了一年多时间完工。接着，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王伦领导的农民起义失败，朝廷在处理胁从者时，潘相冒死抗争，阻止滥杀无辜，以“年老、不及岁”，免除“立诛者百余人”。另外，为乾隆皇帝又一次东巡接驾，时间是丙申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相仍派曲阜差务”。意思是因为皇帝东巡驻跸曲阜，虽然潘相这时是濮州知州，仍然到曲阜接驾。他的长子潘承炽也奉檄“驰赴曲阜，预办差务”。另，据《澧志举要》卷三：潘相“贡奉圣驾东巡三次，敬办大差。辛卯（1771年）、丙申（1776年）驻跸曲阜各三日，俱邀恩赏缎匹荷包，加级记功。”

  第五个阶段，从66岁（1778年）到78岁（1790年），晚年生活。戊戌清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潘相66岁了。正月，他在濮州衙署即鄄城官舍为自己的著作《春秋比事参议》作序。这年大旱，潘相先是借粮赈饥，“暑月宿坛祈雨，亲捕蝗蝻，连旬竟日不顾命”。据《家谱》他也是在这一年“以葬亲归”。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乾隆皇帝70大寿，想起年轻他两岁的潘相，补任他为昆阳州知州，没有赴任。潘相回家度晚年，到去世，大约12年时间。这段时间，有三位亲人先他而去：最先走的是陈氏夫人，乾隆四十六年（1781）；接着，潘相72岁时（1784年），最小的、任镇平县知县的儿子潘承焯没；四年后（1788年）第三个儿子潘承炳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时任湖南巡抚的陆耀（1723—1785），曾与潘相同在山东为官，打听潘相行踪，知道潘相“日以完学自娱。年来贫忧莫免，而批吟自若。”写信问候，并且邀请他到省城见面。两个人于乾隆五十年在长沙见面，“盘桓数日”，潘相将自己写的各部著作的定本告诉陆巡抚，并且将新著《事友录》五卷，即他个人的回忆录送陆耀作序。潘相解释自己没有赴任昆阳知州的原因是“以老疾未赴”。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即他去世的前一年，他还在《澧志举要》第二篇编目例写导言：“壬辰(1772)公退之暇，偶阅《澧州志林》及《安乡县志》，苦其浩繁难记，因仿各志通编之例，举我国家大恩大典，暇方僻壤，涵濡千百数十年之久且深者，敬谨胪登，用志盛美。”

应国斌点校出版的潘相著作：

《澧志举要》《琉球入学见闻录》

  如何评价潘相的一生，他治学，从政，著述，都做出了成绩。治学，几乎终其一生，因为他直到46岁才出来做官，而且只是武英殿的校书郎，后来任知县、知州，虽然政绩卓著，彪炳千秋，但仍然治学不辍，著述不断。安乡朋友熊长青有画作，题名“槐树博士”，恰如其分。同时，我想起了官至翰林院侍读学士的褚廷璋（?—1797），他视学楚南、三至澧州，在为《澧志举要》作序说：“同年友潘经峰，澧之安乡人，夙以经史学闻。前刻《琉球入学见闻录》《曲阜县志》，海内称著作手。今季携其七子季孚来京师补官，示予经学八书，望洋兴叹！”经学八书，指潘相创作的研究经学的八部著作：《礼记釐编》《周易尊翼》《春秋尊孟》《毛诗古音参议》《春秋比事参议》《尚书可解辑粹》《春秋应举辑要》《周礼撮要》。我化用潘相同年褚廷璋的话来概括他的生平，“经史达人，著作高手”！是否准确，供参考。

杨新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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