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其芳：虎渡河上的枪声

毛先金

虎渡河上的枪声

■彭其芳

     

    1943年5月7日，是安乡人代代难忘的悲惨日子。
    这一天，正是打渔人满载着丰收的船儿归家之时，一位农民背着锄头走在虎渡河大堤上。忽然，他看到从虎渡河的上游驶来一只连一只的舰艇，还有黑压压“嘟嘟”直叫的汽艇。
    他顿时慌乱了，这些天来暗暗传说的消息一下变成了现实：日本鬼子兵从湖北打过来了。
    安乡县紧挨湖北，虎渡河便是长江的一条支流，它流到安乡汇入澧水，最后奔向洞庭湖。鬼子兵利用安乡大地的如网水系，以闪电般的速度，进犯安乡县城，威逼常德。
    农民吓得扔掉了锄头，拼命地往家里跑，一边惊恐地大喊：“日本鬼子来了！日本鬼子来了……”
    才沿堤跑出数十米，舰艇上的鬼子兵端着枪向他瞄准了。
    “砰砰”几声枪响，他应声倒在了堤上。
    这一天，我的家乡安乡，被日本侵略军完全占领了。5月9日，邻近的南县也飘起了太阳旗。
    鬼子兵占领安乡县城以后，每天下乡抢掠，我们这些在湖边生活的人家都躲到了湖上。安障乡蔡家溪方圆十多里水域，沿湖蒿草丛生，湖边又有遮天蔽日的树林。我们彭家屋场、贺家屋场的人全都上了自家小船，鬼子从西边来了，小船便载着一家老小拼命地往东边划；鬼子从东边来了，我们便拼命往西边划，鬼子手中的步枪怎么也打不着。
    到了傍晚，鬼子兵不再出没，人们便把小船驶进蒿草丛，然后全家人钻进树林子吃饭、睡觉；第二天草草地吃过早饭后，便又上船重复昨天惊恐而单调的生活。
    一连几天，蓝幽幽的湖面上非常平静，水鸟照样在贴水飞翔。一些大人也就放松了警惕，大白天也敢偷偷溜回家去。我父亲因为要回家背米，有天中午便悄悄回家去。他先躲在屋后的竹林里听家里的动静，发现没什么异样的声音，便从敞开的后门进了屋。屋里已被鬼子折腾得乱七八糟，父亲从一个十分隐蔽的角落里掏了些米，便急急背着往回走。哪里料到，从另一人家屋里转出来的一个鬼子兵发现了他，便举枪向他射击。呼啸的子弹在周身飞窜，父亲没命地狂奔，终于逃脱了虎口。回到湖上，他惊魄稍定，便告诫乡亲们：家里千万不能去！
    一天下午4时左右，疲倦的人们正懒洋洋地躺在船上打盹儿，忽然从树林子那边窜来了一架飞机，低空盘旋俯冲时似乎擦着了树梢头，我甚至可以看到机翼上红红的圆粑粑。一会儿近一会儿远的轰隆声，吓得我的心怦怦直跳。那是我人生第一次看到飞机。它在湖面上空狂叫几阵后，便向湖面扫射了。平静的湖面，顿时便被搅成了一锅粥，哭喊声震得天昏地暗，无辜百姓的鲜血顿时染红了碧水。
    再后来，我们继续躲在船上。因日常生活很不方便，奶奶便执意要留在森林里。不想有一次日本鬼子竟然寻到湖边来了。
    “日本鬼子来了!”不知是谁一声喊叫，躲在森林里的人便惊慌地冲出树林子，往湖边上跑。一些人逼得无路可逃了，便横下一条心往湖里跳。一会儿，枪声大作。我们躲在船上的人，只能暗暗为躲在树林里的亲人祈祷平安。
    不久，湖面又归于平静，咿咿呀呀的桨声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父亲惦记着奶奶，小心翼翼地将小船朝森林边划去。我听见从树林边传来了人们的哭喊声。我在船上也哭了：奶奶，奶奶呀……
    树林边躺着很多人。我一眼认出了奶奶，便扑上前去，伏在她的胸前大哭起来。
    奶奶伸出一只无力的手,抚摩着我的头，十分吃力地说：“好孩子……奶奶……还好……”
    原来奶奶跳下水后，由于衣服穿得多，并没有下沉，只是呛了不少的水。她胡乱地泅了一阵后，便被人救了上来。

   
    （作者系常德安乡人，1933年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毛先金

1943年5月7日，是安乡人代代难忘的悲惨日子。

付蝶

这些文字，都是日本侵华的证据.

东方鹰a

虎渡河上的枪声

于乾松

清河布衣

虎渡河上的枪声，告诉人们：千万不要忘记日本侵略者给安乡、常德、湖南，以至全中国带来的灾难和耻辱！

上将军

      每见到这样的文章，我就特别痛恨日本鬼子！同时也非常痛恨那些钻国家政策空子发了不义之财的、敌我不分的、唯利是图的、拿着大把大把人民币跑到日本看樱花的汉奸！

聂兰芳

原只知傅老诗词好，没想到散文功夫同样好，佩服！

江南之夜

世世代代不忘国恥！

幽谷兰馨

日本鬼子永远是我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