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营长太太》（2）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现代—

                                                                               --贺玉波

营长太太

            到这时候，他们方才断定他们是真正的土匪，要想逃也逃不了，只得听凭他们的处置。他们被这伙土匪绑着，强迫地上了岸，跟随他们茫然地走着。在路上，她的未婚夫只垂着头，没精打采地前进。而她正像一个囚犯，在土匪的枪杆之下，一步一步踏往危险莫测的密布着陷阱的道上去。她想世界上除了毒蛇猛兽之外，竟还有这样残酷的人；又想，瞬息间将要降临于她的遭遇是怎样的危险，是死，是生，是痛哭，是侮辱，都预料不到。
           他们翻过一座小丘，行到一个荒草丛生的山谷，在一个土地祠旁的一条羊肠道上，这对被绑者被推拥着爬上铜山来。她生平没有走过这样崎岖的山路，况且又在惶恐之下，便越觉步履艰难了。这伙凶猛的土匪不时又狩笑着，推着她望上奔跑。她觉得四肢酸痛，汗珠和眼泪已经如暴雨般地流出了。
          山腰的“啸啸”作响的松林里，坐落着一所赭红色的古庙，门前站着几个守卫的土匪。当这伙强盗族拥着这对可怜的被绑者走进庙门时，那几个守门的土匪还举枪，笑着欢迎。那时候，被绑者的心，简直震撼得要破裂了。
          匪首坐在神龛前的木凳上，是一个高大的莽汉，一脸的横肉，两条浓黑的眉毛下，圆睁着灼灼的血眼，十多个武装的土匪在他的两旁排立着。她站在他们前面，两眼不敢直视，浑身颤抖着。她的未婚夫也惊恐异常，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匪首问。
          “我叫冯俊立，她叫杨少贞，都是学生。”她的未婚夫答。
          “你是她的什么人？”匪首仔细看了她一眼，问他道。
          “表哥哥。”
          “什么哥哥妹妹，不要骗我!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冯俊立，你既然进来了，就不想随便出去。限你一个月，叫你家里送两千块钱来取人。”
          “我家里没有这许多钱。”
          “没有钱？你会出门去读书？期满了，钱不到时，就要你的狗命!”匪首说到这里，就吩咐部下的人将他带去监禁。
          “杨少贞，我却不想你的钱呢!哈哈!只要你的人就够了!”他这样说了，命令人将她带到他的房间去。
          她的手臂上捆着的麻索虽然被匪首亲自解除了，可是她的心灵又被无形的铁索紧缚着。无论是他的好意的诱惑或恶意的恐吓，她总不理会他，只伏在桌上哭泣。她系念她的亲爱的未婚夫，想到他的家庭实在穷困，筹不出两千块的赎金时，就为他暗暗地着急。又顾虑到她自己目前的危难，她更觉得悲伤起来，脑筋里没有生的愿望，只有死的决心了。
         但是，在这天晚上，一个柔弱的女郎还能够从凶猛的匪人手下保持她圣洁的身躯吗？（未完待续）

摘自《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文艺卷   文学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