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无法阻挡》（4）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刘绍英

无法阻挡

三

              “翻过了一道山，拐过了几道弯，妹娃子妹娃子来到了你门前。师傅，你走慢点，前面又没有相好的等你，走那么快。”杨有财嘴里唱着歌，气喘吁吁地跟在宋光明后边，不满地抱怨着宋光明。
              宋光明回头看了一眼杨有财，这小子三十出头，巡几公里线路就显得体力不支。
              “哪个跟你一样，像个骚鸡公，时刻都想女人，年纪轻轻身体就败掉了。”
              杨有财前两年与媳妇离婚后，成了天不管地不收的单身汉，下班后，常常以谈恋爱为借口，排解体内分泌旺盛的荷尔蒙，在宋光明看来，他这是典型的以谈恋爱的名义要流氓。但宋光明对这个徒弟还是非常喜欢和欣赏的，杨有财虽然好色，但他肯吃苦，工作认真。说实在的，好色怨不得他，一个没有婆娘的单身男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自己这个年纪时不也一样，整天盼着天黑，好把媳妇搂在怀里，媳妇不也常骂自己是色鬼？
             以杨有财的话讲，这叫热爱生活。
             50出头的宋光明在35年的外线工生涯中，带了不下10个徒弟，有的搞变电值班去了，有的当了施工现场负责人，有的搞了安全监察，有的还转行干抄收复核去了，基本都不巡线了，也只有杨有财始终跟着他。巡线苦啊，架设的线路，逢山开山，遇水趟水，拉的是直线，把巡线工就害苦了，架设一次到位，之后的线路维护，每个月都至少要巡一次，在这个县级分公司，每年巡视的线路长达500多公里。巡线分为日常巡视、事故巡线，逢着雷雨、大风、冰雹、泥石流、洪水、地震，还需特殊巡线，靠的都是两条腿和好眼神，关键是一份责任心，电力线路的缺陷、大修和改造的第一手资料，完全就靠巡线。
             从招进单位起，宋光明就干这个。
             那个时候，自己也跟过师傅，在野外凭着干劲走一走，跟游山玩水似的，觉得没啥了不起，很多时候，也就是给师傅做个伴吧。师傅对他严厉，不喜欢他的吊儿郎当，他不以为然，师傅死脑筋，一点小问题，比如一根拉线歪了，松了，也非要记录和上报，说得跟天塌了似的。直到有一次，黄家岗的放牛娃把牛拴在门前低压杆的拉线上，那牛也不知发了什么疯，把拉线生生地从土里扯了出来，电杆倒了下来，那头牛触电身亡，放牛娃跑拢去拉牛，也触电惨死。后来与电力公司扯的皮，让公司上下都伤透了脑筋，这个地方的村民只要一看到电力公司的人来，就满脸的敌意。那次倒杆，还造成了一个乡镇和好几个村的停电事故，损失不能用钱来计算。他这才知道，一根小小的拉线就可能酿成一次大的事故，而且，村民们才不管是谁的责任，死了人，是电打死的，就一律找电力公司。
           从那以后，他也像师傅一样，不敢对线路的一点点缺陷有丝毫的大意。
           师傅退休后，能够在巡线岗位上的徒弟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后来他也当了师傅，带了跟他一样吊儿郎当的徒弟，愿意心甘情愿在这个岗位干的，就只有杨有财了。他满50岁时，已经分散到各个岗位的徒弟都来给他庆贺生日，开了一大桌，他心里的那份自豪感真是无法言说，看到一张张有了些沧桑的面孔，感叹时间过得真他妈快，那天他多喝了两杯，徒弟们也喝了不少。大徒弟端着酒杯说:“师傅您有这么多徒弟，我们的师兄师弟遍布在各个工作岗位，您应该感到欣慰，我们也很珍惜我们师徒和我们师兄弟的缘分，可惜现在您身边只有杨有财一个徒弟了，”大徒弟顿了顿，把脸又转向杨有财，“蠢鸡巴杨有财，你要替我们坚持下来啊。来，我敬师傅，同时敬你。”说完，一口就把足足有二两的杯子喝了个底朝天。宋光明听了这句话，火气一下冒了出来，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徒弟们有心来给自己庆贺生日，那会儿，他的思绪变得异常飘忽，心里也特别伤感。是啊，徒弟们都很聪明，他们变着法儿换工种，只有蠢鸡巴杨有财还干巡线工，自己不也是徒弟们看不起的蠢鸡巴？（未完待续）

摘自《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文艺卷   文学篇

朱明艳

万家灯火有电力，祝电业工人新年快乐，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