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读讽刺喜剧《借妻》》（1）

津市吴若愚

文学评论

—当代—

                                                                              --易奥法

读讽刺喜剧《借妻》

一

               世间只有借财物，哪里有人借老婆？可是，张古董居然把老婆借给别人了。
               原来秀才李惠龙青春丧偶，其岳母思女成疾，其岳父沈定坤许赠彩缎三十匹，纹银五十两，令其在三日之内续弦回门冲喜。三日之内要找到一个如意的老婆，诚非易事。李惠龙正在为此焦虑，其表兄张古董计上心来，建议暂向别人借借老婆以济眉急。张古董计出有因，心中有底，主意就打在自己的小老婆沈翠花的身上。
              老婆也是借得的么？在张古董看来，不仅借得，而且还是一笔不可放过的好“买卖”。他心想:把老婆借给李惠龙，上午去，下午回，转眼就可以得到三十匹彩缎，五十两纹银，正如他自己说的:“见财不抓，不是行家。”何况这笔易来之财。哪知张古董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对，结果，沈翠花与李惠龙一对有情人成了眷属，而自以为“抓钱是里手，算盘打得精”的张古童只落得个人财两空。这些可笑的情节，对封建社会里不合理的婚姻制度提出了有力的控诉，同时也对像张古董这号从棺材里伸出手来抓钱的贪财鬼作了无情的讽刺。

二

              《借妻》这出戏的构思是精巧的。比如李惠龙要借妻，张古董愿借妻，沈翠花乐意被人所借，张古董最后落得人财两空，这一系列的情节都是奇巧的。然而，奇，奇得可信:巧，巧得合理。就李惠龙这个人来看，正直忠厚，为了急于给他思女成疾的岳母来一个精神治疗，听从表兄的“妙计”，向人借妻是可能的。就张古董这个人来看，他是要钱的阎王，且听他上场时的自我介绍吧:

                  针尖上要削铁，佛面上刮得金。麻雀子嘴里把米抢，老鼠子尾巴上把油寻。蚱蜢子腿上劈精肉，饭蚊子身上要抽筋......

               既然如此，把老婆借给别人，又何足为奇!因此，他在借妻的过程中，虽然也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考虑过面子问题，也联想到借妻的危险性，但是，三十匹彩、五十两纹银终于在他的脑子里战胜了一切。再就沈翠花这个人来看，她是张古董买来的，且不说一个19岁的少女，配上一个57岁的胡子公公，她的内心是多么的痛苦，就只说张古董对她的一番“雅爱”也就够受的了。当她不愿意作张古董的交易品时，张古董便摩拳擦掌地对她说道:“讨来的老婆买来的马，要打要骑任我行。”在这种处境之下，沈翠花为了摆脱精神上的奴役，琵琶别弹，这是不难理解的，也是应该的。当然，沈、李二人成为佳偶，光靠沈翠花的这一面还是不可能的，沈翠花的理想与李惠龙的初愿并不一致，怎样把剧情推上合乎逻辑发展的道路呢？再看剧作者的构思:沈、李二人一对假夫妻来到沈员外家里以假当真，沈员外夫妇自然款待殷勤，不让当日回家，李惠龙唯恐失信于表兄，饮酒之时再三催促沈翠花启程，不意大雨倾盆，这又使沈翠花不愿回家有了借口。沈、李二人支支吾吾，沈员外夫妇以为是新婚夫妇不肯分开，终于把他俩安排在一间房子里安宿。这时候李惠龙有苦难言，而沈翠花却求之不得。沈、李二人的冲突在加剧，沈、李二人成为夫妻的距离在缩短，这是剧作者从沈府的活动方面所安排的一条剧情线索。同时，剧作者又从张古董的活动方面安排了另一条剧情线索:张古董一见天气突变，老婆还没有还家，愈感情况不妙，决意当日冒雨赶到沈府，不料行走匆忙，碰倒了一个算命瞎子，因瞎子的纠缠，又被关在城门之外，结果只得望“城”兴叹，这又给沈、李二人造成了机缘。这两条线索不仅加强了戏剧性，而且为沈、李二人结成伴侣提供了合情合理的客观依据。因此我认为《借妻》的情节是可笑的，也是奇巧的，又是合乎情理的。因其可笑，所以具有讽刺喜剧的风格；因其奇巧，所以具有引人入胜的魅力；因其合乎情理，所以艺术的真实还是基于生活的真实。（未完待续）

摘自《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文艺卷   文学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