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较量》连载（62）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作者：周云林

较    量

二十五

                （接上页）车子吼叫着在白雪皑皑的定西北山区蜿蜒蛇行了一个多小时拐进定北矿矿区，停在雪洼中一个独门院落里。黄卫东眯眼一看，锈迹斑斑的铁门旁模模糊糊的是“定北矿干休所”几个字，一下子凉透脊背。
                 半年前，黄卫东为竞标曾带风雪专程来看这座院子。来时是兴冲冲的，但一下车，看到铁门外歪着个拾荒老汉靠着背篓在喝酒，一边吟吟唱唱。风雪好奇，拉黄卫东听了几句，听他唱的是——财呀财，十字路口掉金牌，金牌没人捡，我也不爱财；气呀气，我背把犁到你堂屋里犁几犁，你不生气，我也不气。黄卫东听了顿觉大为扫兴。没几天，重建干休所的招标会还没开，定北钨矿的财务处长和副矿长双双被反贪局抓了。如今干休所还荒在这里。此刻，黄卫东一想到自己将被囚禁在这荒凉破败的院落里，心里怪不是个滋味。他知道，等待他的是一场全方位的较量。
                 一、二、三楼都是灰糊糊的，这里那里吊着一些蜘蛛网，蜘蛛网上也是灰，一脚踏下去，不仅楼梯间，甚至整层楼整栋楼都有脚步的回响，虽是大白天，还有雪光晃着，但黄卫东还是感到有些阴森、恐怖。直到四楼，黄卫东才听到东头有人声，原来早有两名着装检察官守在那里烤一盆炭火。穿过一条过道，黄卫东被涂小诚带进最东头的南间，一张老式办公桌前一名着装检察官显然已经等候多时，黄卫东一屁股坐在那张老式高低床上，望着窗外发呆，有两块没有玻璃的地方看得出还是刚刚用钉书机钉上去的牛皮纸。
                涂小诚在一把旧木沙发上坐下，一边夹起炭火点燃一支烟，一边望着黄卫东道:“黄总，我们今天请你来，是因为根据群众的举报和我们的初步调查，你涉嫌经济犯罪而正式找你谈话。党的政策我不说你也清楚，希望你正确对待，积极配合检察机关，争取从宽处理，你听清楚没有？”
               涂小诚发完话，书记员正准备做记录。
               涂小诚见黄卫东没有答话，抬眼一看，正与黄卫东的目光相遇。黄卫东冷冷地审视着涂小诚，一脸地不屑:“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叫你们检察长来!”
               涂小诚捺着性子再一次把工作证递给他看。谁知黄卫东看罢连讽带嘲望着涂小诚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涂检察员？你原来不是办公室副主任么，何时玩掉了屁股后头的一个‘长”字？”
               涂小诚见黄卫东一见面就揭他的伤疤，而且语带讥讽，估计黄卫东对自己早作过一番研究，说不定黄卫东就是这次红豆设局的主谋或策划，他之所以如此气焰嚣张，一方面说明他有侍无恐，另一方面也可能是有意挑鲜故意干扰审讯。所以，涂小诚当下只是冷冷回敬了他一眼道:“黄大老总，我们今天又不是请客，你又何必计较我的级别？你想要咱们检察长来陪你？你也不括量掂量你有几斤几两。
               黄卫东冷冷一笑道:“我有几斤几两？我打个喷嚏，说不定整个定州都会感冒。你不信，不是我夸海口，不出四十八小时，你们还得送我回去，敲锣打鼓送我回去。跟我玩，说不准你饭票子都要玩过河。”
               涂小诚捏着火钳把一块燃炭拨过去扒过来玩了几个回合，他想:若不挫挫黄卫东的锐气，压压他的气焰，他恐怕一时片刻不会冷静，于是故意把那块玩了一会的燃炭夹起道:“黄大老总，我告诉你，在这个院子里，在这间房子里，我们陪过的你不是第一个，烟厂的蒋敬之、钨矿的薛碧莲都先后在你坐的这张床上呆过。”这两个人都是近两年因经济犯罪被处以极刑了的。涂小诚这几句不轻不重的话果然有效。黄卫东听了憋红了个脸，发火不是，忍了也不是，涨得直喘粗气。
              书记员尹志明见涂小诚与黄卫东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知道两人一接触就像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高手较技比内力一样，现见黄卫东败下阵来，冷了场，摊开纸笔问黄卫东的基本情况。
              黄卫东正愁一腔火无处发泄，见一个毛头小伙一本正经地问他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不仅不答反而连珠炮似地发起火来:“哎，我叫什么，我叫黄卫东，定州卫东实业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我涉嫌经济犯罪，你们称几两棉花纺(访)——纺(访)，我一不是政府官员，二不是国企负责人，我贪谁的污受谁的贿，了？你们反贪局简直胡来。我是永定区政协常委，我要控告你们!我不相信就没一个讲理的地方!”（未完待续）

史开均

欣赏老师佳帖、学习、为您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