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较量》连载（63）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作者：周云林

较    量

                （接上页）尹志明到底是个新手，见黄卫东气势汹汹，只得求助似的望着涂小诚。涂小诚用火钳磕了磕火盆道:“黄卫东，你不是天外来客，你的身份我们清楚得很。问你，是法律程序，错了我们自然负责。出了这个院子你想到哪告去哪告。要告是法律赋予你的权利，谁也拦你不住。退一万步来说，要追究我们的错还是下一步的事，现在先说你的错。
                 “我的错？”黄卫东脸上皮笑肉不动，冷哼一声道，“不是我黄某，定州人能那么早就享受那么便宜的冰箱、彩电？不是我黄某，定州农民的油菜藠果能连泥巴土块都卖出钱来？一九九八年涨大水，定州哪一家单位捐款比我多？哪一家单位修了两家希望小学？永定商贸城步行街、红豆娱乐城、临武铁路、临河街的旧城改造、定水风光带、西山公园......定州这几年的建设和发展哪里没有我黄某洒下的血和汗？你们仔细查一查，定州政法机关有多少台电脑是我黄某捐赠？这难道都是我的错？就是我错了，错不等于罪，你们总得给我一个说法!
                涂小诚见黄卫东又来了脾气，火气一涌上来，也还以一串连珠炮:“你是定州人民的大功臣？你咋不说前些年外地到处竖着谨防定州骗子的巨幅广告、定州农民的农产品烂在田地里运不出去有你的功劳？你咋不说那些给你赊了钢材、拉了木材、拖了水泥、装了门窗、做了漆工、卖了劳力的人为什么想找你讨债又怕你？你能说定阳天桥垮塌流的是你的血？你能说你的豪华别墅、漂亮小车、还有包养的那些情妇的开销都来源于合法所得？都来得那么干干净净？是的，你有政协常委的头衔、民营企业家的金字招牌，还有一副慈善家的面孔。可是黄卫东，你能说你的所作所为给政协添了光彩？你能说你没有给民营企业家这块金字招牌抹黑？你能说你这个慈善家的称号不是欺世盗名？”涂小诚一连串的反问质问像一支支利箭直射黄卫东的要害。黄卫东渐渐像个泄气的皮球软了下去。涂小诚一见奏效，又补了两句:“当然，根据新的刑诉法，没有法院的判决，谁也不能说你罪与非罪。但黄卫东同志，我想提醒你，你能说浙江郑道梅夫妇的死，定州航运公司武德的死与你没有半点关系？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再问你，你如果没有软，邱尔冬和黄律师又何必坐飞机飞到三峡？”涂小诚这两问就像两颗重磅炸弹，炸得黄卫东往后便倒，扯了被子蒙头大睡。涂小诚与尹志明对视一眼，悄然退回北间去了。
               其实自从蒙上被子的那一刻起，黄卫东的脑子一刻也没有停止运转:检察院究竟掌握了多少情况？是算新账还是新账老账一起算？检察院为什么选择这么一个鬼天气这么一个鬼地方密捕密审？但他到底还是经过一些风浪的，很快就理清了思路:赌博泡妞，不属检察院管；若追究我的合同诈骗，那也是公安的事，况且区法院已作经济案件处理，抵了些焊条什么的，也只存在一些执行不到位的问题；若追我的贪污受贿，我一个私营老板，又不是国家工作人员，怎么也和一个地市级检察机关搭不上关系。就是要搞我又何须如此神神秘秘？搞我无非是利用我搞任忠贵。都是刚才一下急糊涂了，这才想起任忠贵为何刚刚一出国回来就把他和陈力召到红豆8808。直到今天上午，他还自认为一切均已平安无事，还在暗笑任忠贵有些小题大作哩。他清楚他与任忠贵的关系，公司的登记、贷款、业务乃至于现在的破产、上市，哪一项都离不开任忠贵，任亡我亡，保任才有希望，涉及到任忠贵的事除了一揽子承担别无选择。但要如何才能把自己被密捕的信息传道给任忠贵，让他有所准备？想到这里，黄卫东一个侧身坐起来，习惯性地去摸手机，这才想起一上四楼手机已被田局长收走。房子里一看，不仅没有电话，而且连电话线都没有。黄卫东寻思:邱尔冬和黄律师下午肯定会到家，邱尔冬一回来肯定会打手机，再说风雪中午就去打麻将了，晚上回来百分之百会查到我的，他们两个中只要有一个联系不到我都会引起警觉。任忠贵也好、吕诗雅也好，他们只要有一个知道我失去联系，准会知道是回什么事。只可惜这个鬼地方太偏太背，就是动用多少人也未必能找到。想到这里，他有些垂头丧气，因为冷，讲不起硬气，只得下床烤火。捡起火钳拨几下，见桌上除了一叠纸一支笔还有一份文件。随手抓过一看，却是一份告状材料。上面压题盖着国务院、省、市政府信访办的红戳。（未完待续）

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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