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较量》连载（70）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作者：周云林

较    量

二十八

               （接上页）第二天将近十点，涂小诚和尹志明才推开南间的门。炭火烧得正旺，桌上一碗光头面已吃得精光，黄卫东正叼着支烟临窗赏雪哩。
               黄卫东见两人进来，歉意地笑着:“昨天黄某人痰迷心窍，态度不好，还请两位检察官多多包涵。”说罢掏出烟来给两人敬烟点火，恭敬不暇。
              涂小诚见黄卫东今天与昨天判若两人，说话文绉绉的，一边招呼他来火盆边上坐一边问:“黄总为何前倨而后恭？”
              黄卫东坐拢来，摇头苦笑道:“旧话说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管。”
              涂小诚心忖:又不知耍什么花样呢。故意不问案子，话锋一转问:“昨晚休息得好吧？”
              黄卫东笑道:“感谢你们，昨夜让我睡了个清静觉。不是黄某吹牛，这些年来，酒肉桌上，女人堆中，疲于应付，难得一静。”说罢意犹未尽地挤挤眼，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涂小诚似笑非笑道:“白居易诗曰‘商人重利轻别离”，无非是说商人一心钻进钱眼里，想不到黄总的人生如此丰富而有情调，刚才赏雪赏得那么专注。”
            “是吗？”黄卫东不好意思地一笑，“刚才立在窗下看雪，我倒想起一个人来。就是街上经常看到的那个检渣货的老汉，经常一边抿酒一边吟吟唱唱，听了几次方知是吟的一首《酒色财气歌》。”接着把那词儿学一遍道，“二十多年来，自己真的是为酒色财气四字所误，你们也许要问我为什么明知这酒色财气误人还会自误，我确实无言以对。”说罢，摇头叹息。
            涂小诚见黄卫东今天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现在又作自我反思，估计他说昨夜睡了个清静觉纯属扯淡，先硬后软，怕是虚晃的一枪。见他回忆往事，只得顺口问道:“你在粮店当主任当得好好的，那时粮食系统很红火，你为什么会扔掉金饭碗去开公司？”
           涂小诚一语触动了黄卫东的心思，沉默了一会，黄卫东才道:“我这个人也不是一生下来就爱钱。那时我们粮食系统效益好，我老婆厂也不赖，两口子带一个娃儿，从没为钱发过愁，根本也就没有想过如何去赚钱，更没想到辞职下海。说起来是因为一件丑事，那时我比较讲义气，仗义给一位朋友借了二万块钱公款做面粉生意，那是价格双轨制时代，只要有批条，生意应该是稳赚不亏的，没想到朋友倒霉透了，一车面粉翻到河里，还淹死了两个人，结果亏得一塌糊涂，哪有钱还我？年底局里来查账，我慌了神，眼睁睁看着自己要被开除公职坐牢顶枷，却一点法子也没有。那时我两口子工资虽高，但二万元也是个天文数字。多亏肖淑珍她磕头作揖到堂兄那里借了钱才平了账，使我躲过这一劫。通过这件事，我才意识到钱的重要，才下决心辞职单干。因为跟公家干事钱再多也是公家的，沾不得的。”黄卫东见涂小诚听得那么认真，说罢不好意思地笑了。（未完待续）

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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