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军垦战友 《十年津澧路》（19）

听涛

       邂逅军垦战友           《十年津澧路》（19）

    自1970年三月与南湾湖军垦农场朝夕相处近五百个日日夜夜的军垦学友一别，直到2020年，刚好是半个世纪，这对于宇宙来说，连短短的一瞬也谈不上，但对我们的人生来说，却是一段非常漫长的岁月。在这五十年内，机缘巧合，居然先后邂逅了原来一个学生连队的四个非常熟悉的故人。

    1975年10月中旬放秋收假，学校鼓励组织学生走出去经风雨见世面，我带领班上自愿报名参加的三十几个学生去韶山等地参观，他们都是十四五岁的农村孩子，这是第一次出远门，我一个人负责这次活动的整个行程安排与管理，包括乘车乘船，吃饭住宿，参观游览，无一不得由我亲自操办，大包大揽，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我的胆子真大！在最后从长沙返回时，在长沙直通津市的轮船上，巧遇当年在连部当卫生员的上海籍的战友高林生，他是到长沙办事后返回南湾湖的，同船，他可在茅草街或黄茅洲上岸。我们的相遇，犹如天空的两颗小行星撞击，这样的小概率事件让我们碰上，似有天意！他告诉我，农场建设得非常好了，希望我能够去看看。他虽只是北京政法学院美术小组的一个成员，绘画纯属业余爱好，但画画功底可不一般，在农场期间，估计超过一半的时间他都在施展其绘画才能，我们农场的团部与师部礼堂的巨幅领袖油画均出自他手，省军区和广州军区办展览都把他抽去了，最近看到很多学生连队的合影照中有巨幅领袖画像，也都是他的作品。在广州军区办展览时，与他一同忙碌的多为广州美院的毕业生，绝对专业级别的，他们也对高林生非常钦佩，当看到高林生画的一幅南湾湖军垦农场的全景图时，赞叹道：“你是怎么画出来的！” 自叹弗如。在七零年三月分配时，他被部队留下了，参军入伍，在南湾湖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部队将农场交地方管理时他被安排到与所学专业无关也与绘画无关的单位，可惜了他的一身本事。前年与他联系上了，以为他是一个画家了，不料他说 “已经几十年没握画笔了 ”。我很想在《南湾湖军垦忆》内写他的，因为他在担任连队卫生员时为钻研学医技术也有很大的投入，无奈他不同意我写，只好作罢，今天在这里简单讲几句，已解遗憾。

   1988年暑假，我应邀到常德去给数学竞赛训练班上课，那时候各地对学科竞赛很重视，常德地区也如此，连续几年，市里将各县的数学尖子集中到常德师专进行培训，我因为前几届所教学生在全国数学联赛中有较好的表现，被聘请为教练员参与授课。那天我在去师专的路上，遇到了周金辉，他是我进蔬菜班之前的十三班班长。那是夏天，见他风尘仆仆，行色匆匆，穿得很不讲究，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简单的生活用品，背着一卷草凉席，他说是要赶去他的点队，并且说得步行去，是哪个地方我没有印象了。他是农学院毕业的，那年分配到常德地区农科所，专业是对口的。见到他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就没多聊，说了几句后我两便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1992年12月中旬，我去北京参加高考研讨会，从安乡坐汽车到武汉，以为武汉购北京的火车票比在长沙购票容易，因为武汉距离北京近些，结果不是这么回事。最后不得已，在北京铅笔厂的一个出差的年轻人的告知下，两人各出五十元钱从一个自称其父是火车站负责人的待业青年手里换取一张购两张车票的批条才得以当天登上北去的列车。就是那天购车票前我在车站前面转悠时，与王克俭不期而遇，虽然已经分别22年，但都只有四十多岁，容貌尚未大改，一照面就都认出了对方，以前同在宣传队，混在一起的时间很多，太熟悉了。他也是留部队农场入伍的，多年后脱下了军装。那天他也是匆匆忙忙，他说带单位的一群人员到武汉参观学习，马上就要上火车回长沙，分别时他递给我一张名片，好像供职于省监察厅，可惜这张名片在北京开会期间弄丢了。退休前教学紧张，这是我唯一的一次到省外出差，而这次出差，居然能够在异地邂逅到他，巧极！这样相遇的概率我这个教数学的也不知道如何去计算。

    遇到的第四个也是我的班长！他叫赵道斌。是我1969年12月7日从炊事班调出后的三排十一班班长。我的日记有关于这次调动的记载：“ 12月5日：晚上点名（注）时公布了连里调班情况，我们蔬菜班调出六人，还留下四人。......我调到十一班，是个四好班，人员大致如此：赵道斌（党员，班长）陆志超（副班长）余英达，李梦超（二人为华侨）刘武林（原是饲养员），秦树华，再加上我，共七人。”  在这之前，我与他们既不属同一个排而且也没有住在同一栋稻草营房内，我能写这么详细这么具体，肯定晚点名后我就去十一班预先报个到了解情况去了。连部宣布调动人员在7日到位，所以我在六日仍旧在蔬菜班参加了最后一次菜地的劳动。7日连队放假，我就将铺盖行李搬到了三排十一班。8日，在新班参加了第一次劳动。可事也凑巧，仅仅一天后，从9日开始，宣传队集中，为年底新师成立大会突击编排节目，没过几天团部就会演，挑选了几个节目，团部又立即成立团宣传队，不仅为师部汇演准备几个节目，还要准备一台节目元旦后到各团和附近几个公社巡演，这一搞就是一个多月，因为余英达师部篮球队的，其间他在师部集中了一段时间，参加部队内的，地方的各种篮球比赛，除开他和我，劳动时班上就只有五个人，太难为他们了。直到元月十号晚，我才回到班上。赵道斌的领导能力很强，十号晚上我写了这样一段话：“ 晚上，连里开了个短会，这期施工任务，团里安排六天，我们争取五天完成，还剩三天。大家的信心很足。我还不知道工地具体情况，据我们班的同学讲，我们班的任务只需两天可以完成。就是说，我们班将工期提前两天。同志们的干劲真大，革命加拼命的精神开花结果了。明天上大堤，经受考验，余英达从师球队回来了，明天将增加两人。”  此后，和赵道斌就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在一起，感觉他吃苦耐劳，与大家和睦相处，对他的印象蛮好。    我还是来说说与赵道斌的相遇情况吧。不过这一次不是偶遇，是他来棠华中学会的我。

    那是七零年五月份吧，我到棠华还不太久的一天下午，他到学校来，找到了我。他是澧县人，又在部队锻炼期间入党，但分到澧县的十八人之中没有他，满以为他留部队入伍了，直到那天我才知晓他没有留在部队，虽分回了常德，但没有分到澧县，去了另外一个县，是哪个县，我也没有印象了。那次他到棠华，是前来会女友的，不知道他们是啥时候开始谈的，他不说，我没有问。那天发现他感到很沮丧：女友变心了，不和他谈了。我问女友是谁，他说叫宋淑华。啊，她，我认识啊！在太平大队的学校教书，是公办教师，据说是从官垸那边调过来的。我在棠华中学很可能是从她口中获知的。宋淑华个子不高，大眼睛，但感觉眼睛些许有点儿异样，却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像是眼尾略显下垂，估计小时候长疱疖留下的痕迹，肤色还算白吧。公社开教师会时见过，而且她还单独到学校来过几次：那时候，她正与我们学校的石家生老师热恋着呢！既然是她，赵道斌说到这样的结果就毫不意外了。我安慰他，你这么好的条件，一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晚饭后陪他在小街上溜了一圈，在学校过了一夜，第二天早餐后他便无精打采的步行回家去了，棠华没有通车，前一天他应该也是靠双脚走来的。

    以上四人，在2020年终于联系到了其中的王克俭与高林生二人，周金辉与赵道斌这两个班长至今还没有联系上，庞大的 “ 南湾湖军垦学友群 ” 内也一直没有人提供他们的消息。当然，三连没有联系上的人还非常多，这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

    （注）晚点名：部队每天晚上就寝前要集合举行一个仪式，就是“早请示，晚汇报 ”中的晚汇报，后来改名了，叫晚点名，一般情况下各排在宿舍里进行，排长总结一下一天的情况，偶尔也全连集中在食堂，由连队干部主持。

老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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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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