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市邮政局退休干部 万石诗 再过二三百年就到了车胤囊萤照读二千年,这个故事流传如此久远,如此广阔,影响了中华民族世世代代的学子士人。以至于我们这些站在21世纪的窗口,回望车胤精神熠熠生辉一千六百余年的人,禁不住喟叹:先贤离我们远矣,乡人何以相告。 遥想车胤当年,虽然家境式微,但是居住地环境十分的好,古人黄昌泰在一篇赋中发表过感叹,他说:“乃拾萤于蔓荆荒榛,爰盛囊而宛转横纵。俨继晷之余明,作良宵之张供。当夫清凉初至,溽暑渐辞,风吹燕幕,露滴鱼池。夜如何其,碎点秋磷之血;日之夕矣,抛残宵烛之枝。拂树若花生,低飞曲槛;腾空疑星陨,高丽罘思。不热无烟兮,辉煌元帝之咏;忽惊复乱兮,闪烁少陵之诗。”这幅画面真美,说不定车胤是受了这般美景的激发,来了灵感,而生出聚萤照明的创举的。车胤少年聪颖,未藉神火之功,夜珠之力,不侈兰膏之色。从身边找来了风吹不灭,露洗还明的经济宜人而又取之不尽的冷光源——萤火虫。这在一千六百多年前不能不说是一项重大发明,如果在今天,我们应当为他登记专利。 车胤是以练囊装了许多的萤火虫,借它们的光明驱除黑暗,艰难地读过一些白天没有读完的书的。也正是他的这种苦读精神使他成了材,后来又报效了祖国。所以他的这一颇具故事情节的经历,被史学家写进了《晋书车胤传》,后来又归纳为成语,于是妇孺皆知。比如上海辞书出版社的《中国成语大辞典》对“囊萤积雪”的释义是这样的:晋代车胤年少时家贫,苦学不倦,夏天练囊装萤火虫数十,用来照明,夜以继日。车胤后来当了大官,还是忠臣,对国家有贡献,所以被历史记住了。不过,成语记住的是他艰苦读书的精神一个方面。古住今来,当官的人太多了,其中有创举的人不多,历史是记不住他们的。只记住了如车胤这类人。 车胤囊萤的故事很动人,他的这种精神为历代文化人所推崇,被文化,教育人士所珍视,继承,推广。唐、宋以来,“囊萤夜读”的美谈,被写入一系列蒙学读本。如《三字经》中的“如囊萤,如映雪,家虽贫,学不辍”;《蒙求》中的“车胤聚萤”;《龙文鞭影》中的“车胤重劳”;《声律启蒙》中的“照书车胤一囊萤”;《训蒙骈句》中的“车胤囊萤”等等。这些语句被历代儿童吟诵,成了中华学子们学海苦航的灯塔。 “囊萤”,“照读”,“车胤“,“车公”等等词汇,上自晋唐,下至晚清,洋洋大观。有人统计过,仅唐代诗家中,作品里提到囊萤精神的就有50余人,比如杜甫的 “穷巷悄然车马绝,案头干死读书萤”。 高适的“一生徒羡犹聚萤”。贯休的“一听玄音下竹亭,却思窗雪与囊萤”。裴铏 的“人心未肯抛膻蚁,弟子依前学聚萤”,李商隐的“好向书生窗畔种,免教辛苦更囊萤”。白居易的“江郡讴谣夸杜母,洛城欢会忆车公。”还有罗隐的“若道能通照,车公业肯长。”等等。由于时日久远,香山居士等人的诗句难以让人从字面上意会了,倒是高适,裴刑的诗句能让人直接感受到唐朝士人对车胤精神的推崇。 翻阅过《津市志》的人大概看过附录中与车胤有关的几首诗。宋、明、清以来的澧州人,或在澧州做过官的人,以车胤为题材创作的诗作,给我们传递了另一种信息,一种感人的车胤情结。让我们从中感受到了当时的澧州官员或乡贤对车胤的景仰,还有愿望或者遗憾的心情。如宋人王齐舆的《车武子墓》:“儒生骨朽名犹存,高冢相望已乱真。只从夜深萤聚处,便应冢下读书人。”这是一种深深的遗憾。又如清人王应昌的《刺史张子远新建车胤祠于囊萤故址喜而赋之》:“胜迹非徒艳练囊,高风柱史蕙兰香。假人不可惟名器,忧国须防是履霜。生气简编犹凛烈,庙容桑梓久凄凉。从今俎豆应无替,懦起顽廉赖表扬。”王应昌是澧州人,1674年(顺治甲寅)贡生,一个秀才。他看到囊萤故址上新建了车胤祠,打心里高兴,赋诗赞颂。诗题是喜而赋之,但是我从诗句看到更多的是牢骚。当然,我们也从中了解到了王应昌所处的时代,地方政府是如何重视文化设施建设的。还有清人翟启迪的《车渚夜读》:“穷年不放寸阴移,直许焚膏接晚曦。凿壁东邻无处女,校书天禄少青藜。惟余腐草随时化,好入帷灯带影披。至今车渚留遗迹,不需把火读残碑。”翟启迪是津市人,他在这首诗里为我们多少留下了一点当时有关纪念车胤建筑物的信息,在他那个时候,车胤故里就没有留下纪念设施了。1746年(清·乾隆十一年),澧州行政长官何粼的两句诗“莫教车武子,独照一囊萤。”(《题澹津书院》)让我们知道,那个年代,车胤精神已经淡化,但是政府决心振兴。 澧水有幸,一千六百多年前,她的清流注入古洞庭湖西南沿处的津市新州镇嘉山脚下,产生了一位勇于克服困难,战胜自我的少年。直至今天,澧水中下游地区以车胤的姓氏和名字冠名的遗迹,地名遍布湖南省的津市市,安乡县,临澧县,以及湖北省的公安县。津市市新洲镇有囊萤台、武子宅基、武子墓。安乡县有车公山、车公亭、车公桥、车家铺。;临澧县柏枝乡的石墨山相传是车武子读书的地方。 津市人民自古就以囊萤故事自豪,从晋代起,就有了一座座纪念性的建筑。晋末建成了“萤渚读书台”,唐咸通中期至乾符年间扩建了“车渚书院”,再到元大德五年重修的“萤渚书院(学殖书院)”,以至明中叶恢复的“车渚书院”、清初改建的“延光书院”,车胤祠。这些建筑,充分说明了祖祖辈辈的津市人民对自己的历史的热爱。 近一二十年来,津市人民又燃起了追朔自己历史的热情。惟严,孟姜,车胤,一个个鲜活的历史人物,常常挂在市民的嘴上,印在传播的纸上,映在五彩的银屏上。表明了津市人民对历史的兴趣,想从中获得历史知识,获得智慧。历史知识虽然不能直接让每个人致富,但是,它可以完善人生,增强文化品位。历史人物身上的各种智慧,可以成为今人的借鉴,对于造就和谐社会大有裨益。每一个有自信心的市民都会十分尊重自己的历史,珍视车胤。 一千九百九十余年的今人王继杰,写过一首《囊萤台感事》诗:“人盼邦兴国盼才,萤台荒草竟成堆。舞厅歌馆霓虹灿,陵墓牌坊气势恢。破费宁开饕客席,劳神谁筑读书台?堪嗟夤夜流萤聚,唯有江声拍岸来。”是啊!回首十余年前的中国,教育兴邦,实业兴邦,贸易兴邦,各种潮流涌动,读书人自有他们的偏爱。但不管用什么来兴邦,车胤那艰苦卓绝,奋发图强的精神是通用的,都应当引起重视,加以利用,可况这些年来各地都在打传统文化这张牌。可喜的是,很快,津市车胤中学,车胤大道这样的金字招牌便相继出现在了津市大地上,如果从澧县或者安乡进入津市,都会看到公路入口处的巨大标志牌:“车武子故里”,让津市人民感到自豪,感到欣慰。 名人有名人的效应,何况是历史名人,只要沾得上边,就有人往上靠。我在山西省集邮协会出版的一份《集邮报》上,读过一篇短文,说,囊萤的车胤是广东省蓝田县人,也不知依据何在。 萤火虫不过是一种虫子而矣,然而它却让人类开发利用,产生了许许多多的故事。如今这些故事又被市场开发利用,国内有些省份拿她做经济文章,用“萤火虫”冠名,注册,比如萤火虫照明网,萤火虫冷光网,萤火虫激光网,萤火虫商务服务网等,真可谓萤火虫光行天下。还有注册助学活动名称的,比如福建福州有一个志趣相合的自愿者共同发起成立“萤火虫计划,为福州周边山区贫困儿童提供读书机会。”倒是最早利用萤火虫光源的车胤的出生地还无人注册商标。 快二千年了,车胤的名字还如此叫响,凭什么?凭车胤精神。车胤精神是什么?是囊萤照读所体现出的艰苦奋斗?是开发利用萤火虫光源为人类服务?还是别的什么?我想都是。如果说过去只是强调通过艰苦努力,为步入士林而奋斗的话,那么生活在21世纪的我们,还需要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合理开发利用。我觉得用今天的视角去省视囊萤,最值得强调的是车胤发现了萤火虫的光源利用。说到这里,我们似乎与东晋年间的车胤有了零距离的接触,有了超时空的心灵勾通。我们多么需要车胤那种科学利用大自然资源的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