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江河上的船 （八）

桃源老光

          早年间，沅水河上如穿梭般来往的船只，满河飘的皆是，各式各样，长年四季，奔流不息。
        那时候，交通运输不像如今这么发达，沿河两岸百姓需要的粮，油，棉，盐巴布匹及各类日常所需的京广杂货……，全得从上海，汉口……各商埠口岸用船只装载溯长江飘洞庭，历尽艰辛运送至常德城，然后转载到行走于长河各处的大小船舶上，再分送到各地方去。借此水运之便利，千里沅江便成为先前年代内联结起长江，洞庭湖区与西南地方的黄金水道。
       有天赐沅水这一条长河予以的舟楫之便，沿河上下，跟随水运的勃起，历朝历代又兴建起许许多多的中转站。千百年下来，这些站点渐而成长壮大为大大小小的水陆码头。无数码头的蓬勃兴起，又带动周围及附近的兴旺发达，以致成就我们的今天。
        沅水这一条长河，孕育出有名的码头，上有洪江，中有沅陵，下有陬市及常德……。这些地方，皆是依托着长河的水运之便，方得以出人头地扬名于天下。
        八十年代后，国家日益强盛，民族日渐兴旺，改革开放更加快修筑起无数条四通八达的铁路与公路。渐而形成中西部比较发达便捷的交通网。较之从前，运输更为方便，方式方法及手段更为快捷。自然而然的，从前辉煌过许多年头令无数代人骄傲荣耀的沅水这一条黄金水道，跟随时代的发展，渐而失去它曾经的显赫与辉煌。自然而然，沿河各处的大小码头，也随之名落孙山，黯然失色。往昔的繁华，炫目的荣耀，成为后人们无尽的怀念与追忆。怎奈：“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且看今日陬市镇的结局，便是最好的例证一个。陬市曾经的风光不再有！嗟乎！存留下的全是令人无限的感怀与叹喟。
        当年，梭行于沅水河面的各种船只，如同过江之鲫，又何止万千！
        这些船，恰如沈从文先生所道：“长河两岸浮泊的大小船只，外行人一眼看去，只觉得大同小异，事实上形制复杂不一，各有个性，代表了各个地方的个性。”
        常桃一带百姓，把飘荡于长河上的大小货船，简言为两类：一类是“上河船”，一类是“下河船”。
        “上河船”中，又有“麻阳船”，“洪江船”，“沅陵船”，“白河船“等好些种类。
        沈从文先生在《常德的船》中曾作过详尽的描述：
        上河船中，“表现得富丽堂皇，气象不凡，可称为巨无霸的船只，应当数“洪江油船”。洪江油船多方头高尾，颜色鲜明，间或且有一点金漆装饰。尾梢有舵楼，可以安置家眷。大船下行可载三四千桶桐油，上行可载两千件棉花，或一票食盐。用橹手二十六人到四十人，用纤手三十人到六七十人。必待春水发后方上下行驶，路线系往返常德和洪江。每年水大至多上下三五回，其余大多时节都在休息中，成排结队停泊河面，俨然是河上的主人。”
        如先生描述的那般，因为是“巨无霸”，船舶建造时，必得考虑沅水滩多，滩险，浪急的特点，故特地挑选高大挺直材质坚硬的树木，两侧船帮统统用半边树木打造成船枘。厚实坚硬的船帮，增强了船体的抗瞌碰。秋冬枯水季节，水势下降河道水浅，故这‘方头高尾’的‘巨无霸’只能“待春水发后方上下行驶，路线系往返常德和洪江。”且因季节的限制，水势的不定，“每年水大至多上下三五回，其余大多时节都在休息中”。更因船体且长且大，装载的货物量尤多，由此，雇用的船工也多，须“用橹手二十六人到四十人，用纤手三十人到六七十人。”这些描述令我们不难想象：光是住在船上的人，已然有大几十！若加上装载的货物，这船该然有多大？！
        这“巨无霸”从上游下行时，多是乘春汛泛起，满河汤汤，借着风高浪急和滚滚流水，从洪江码头启锚开航，一路高歌，顺江而下，三五日功夫便到达常德。船行之疾，倒真有点：‘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意味。
        船行至陬市河面，江面陡然开阔，水流平缓，流速也放慢脚步。为加快船行速度，船上人则搬出两疋大橹，唤齐众位橹手，分两列站立于船舷旁。黑压压数十人操作的两疋大橹，且长且大。那橹，差不多等同于船身长短，类似于机器船螺旋桨作用的长长橹片，同样也是选用多半块大木料刨削出。
       靠近主桅处，临时立有一支撑，人将两片大橹搁放在支撑上，使之平衡。众位橹手依次站立于船舷边，因为人多，呈一排站立不下，人又在船中间横铺上几块长长跳板，伸展于船舷之外，多余者则站立在跳板上，众人随着摇橹号子悬空踩踏舞步，跟随橹片的摇来荡去，人也随之一起一伏。那一种姿态，神似麦浪随风翻滚，尤其好看！令人神往的是，为着摇橹姿态的一致，领头者高歌摇橹号子，一人领唱众人合声。船往前疾行。此时此刻，船在飚行，人起伏不定并高歌漫舞，河面上矗立起一幅有声有色的美图，飘逸得美不胜收，更令人目不转睛。以至于事过多年，吾等仍不能忘怀去。
     还依稀记得那橹号的曲调调：
     （领）嘿！嘿！嘿呀！咿罗呵子嗨哟！嗨哟……
     （合）嗨！嗨！嗨！嗨！……
     （领）呃……呃！呃嗨！呃罗罗罗哟喝！嗨哟！嗨哟！……
     （合）嗨！嗨！嗨！嗨！……
    哼唱了那么一长段，稍倾，领头人又转换调门，哼唱起悠扬婉转的歌词儿，众人则跟随节奏，随声合唱。人多势众，且又处在大河的中间，四野空旷开阔，摇橹号子悠扬婉转，高吭激越，那一种气势，呀呀！显得是相当的磅礴，粗犷并富有震撼力。

傅启芳

桃源老光

傅启芳 发表于 2015-5-30 21:47

谢谢您的关注！谢谢！

毛先金

沅水这一条长河，孕育出有名的码头，上有洪江，中有沅陵，下有陬市及常德……。这些地方，皆是依托着长河的水运之便，方得以出人头地扬名于天下。

桃源老光

毛先金 发表于 2015-5-31 06:44
沅水这一条长河，孕育出有名的码头，上有洪江，中有沅陵，下有陬市及常德……。这些地方，皆是依托着长河的 ...

于乾松

桃源老光

于乾松 发表于 2015-6-3 08:38

楚歌

沅水这一条长河，孕育出有名的码头，上有洪江，中有沅陵，下有陬市及常德……。这些地方，皆是依托着长河的水运之便，方得以出人头地扬名于天下。

桃源老光

楚歌 发表于 2015-6-3 09:47
沅水这一条长河，孕育出有名的码头，上有洪江，中有沅陵，下有陬市及常德……。这些地方，皆是依托着长河 ...

郑兴州

人多势众，且又处在大河的中间，四野空旷开阔，摇橹号子悠扬婉转，高吭激越，那一种气势，呀呀！显得是相当的磅礴，粗犷并富有震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