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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回忆39
岁月如歌
陈贤明/作者 天风/责编
二十四 放下执念(下)
经过这些日子的交谈,话是掏出了不少,但还是不太奏效。于是,我用另一个话题跟她扯白话,想勾出她的伤心之处,让她痛哭一场,也许有用。我说:“自你出嫁后,就没住过一天娘家,你的娘过世早,你没有姐妹,心里话无处倾诉,我们这些哥嫂们没有很好地关心你,真是对不起。”我在想,伤心的女儿提起娘,也许会哭一场。哪知她反而劝起我来,还夸我这、夸我那,说得蛮有条有理的。自然,她跟我说的全是客套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香还是老样子。大家哄着,侍侯着。有一天早晨,姑爷说,晚上睡觉时,春香一整夜都把头睡在他身上,把姑爷当枕头。我听了也没多想,就说:“说明她很爱你呗!”
这天隔壁家小张的姨妈来了,他姨妈五十多岁。那时我们的房子街坊一样在一条线上,都是第一层开大门。姨妈过来串门,见春香耷着眼皮,说这个样子只怕是中了邪。建议用迷信的方法来医治。情况都到这地步了,只好病急乱投医。我、他哥、姑爷三人带着妹子,先是去了一座庙拜了菩萨,由住持做了些法事。后来又找了巫师做了些法事。可是都没见效。春香还是和原来一样。
经过这番折腾后,我对姑爷说,春香可能是得了精神抑郁症。我建议姑爷把妹子带到常德市大医院看看,带她到外面散散心,开导开导她。第二天,姑爷带着春香到常德一个亲戚家打了一转,回来后,妹子执意要回去,姑爷只好带她回去了。
过了三四天,姑爷忽然来了,急匆匆地说:“嫂子,我真的担待不住,春香横竖要去死。”我说:“竟有这事?”我忙去接她,邻居们说,春香爆发性地将一大捆油菜梗撕了个粉碎。
我把春香接来了。几天平安地过去了,接着放暑假了,两个孩子先后回来了,我心里轻松了许多,两个孩子都依偎在娘身边。姑爷说今天想回家看看。我说:“你去吧!”于是姑爷走了。
说来也是神差鬼使般的,我和她哥晚上从来没有打过牌。那天傍晚,我俩都被人叫去打牌。我想,孩子们都回来了,我就去消遣一下吧。下半夜我回家时,天还没亮,我走上台阶,发现大门开着,忙进门一看,只见两个孩子睡在地铺上,沙发上没人,床上也没人。我找遍了侧所,厨房。楼上楼下都找了,没找着。然后叫醒两个孩子,要他们快去找娘,看是不是连夜回家了。老大连忙骑自行车回家,不一会儿便转回了,他又急忙朝街上找去。
在这急如烽火的时刻,我想出门去找,但我头晕得一步也走不动。他哥也一样,他说头晕得天昏地转。怎么会这样?至今我还在想这个问题。
大约十点多钟时,有人来报信,春香已经喝了农药,倒在了离杨家不远的田梗上,现已送往医院。我们赶到医院时,为时已晚。
尸体送回杨家后,有个女人哭得让旁人都跟着流了泪:“姐姐,我的姊妹,你就这么狠心地走了,你把我的哥哥搁在了枯岸上,他下半辈子怎么过啊———虽说是满堂儿女不抵半路夫妻,老伴儿还是原配的好哎———姐姐———你回来呀,姊妹……”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位大婶说,这大妹啊,她说不耽误孩子的学习,等两个孩子毕业一回来她就死,她真这样做了。有个女人说,多好的家庭啊!男人在国家单位工作,儿子大学毕业了,多荣耀啊!咱想都想不到啊,多可惜啊!
过了十天左右,姑爷来了。大家都还在伤心,彼此沉默无语。过了一会儿,姑爷开口说话了:“春香性格真是倔,去年,我一共和她吵了两次架,第一次吵架后,她在厨房里的长椅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我哥送水桶来,问她怎么睡在这里,她才起来。第二次吵架,是因为我认了个干女儿,我先没跟她说就把干女儿带回了家。她冲回二哥家后,我没去接,她自己回来的。” 吵嘴后在长椅子上睡了一夜,丈夫没把她哄上床,还在伯子(夫家哥哥)面前丢了面子;吵嘴后回了娘家丈夫没去接,没给台阶下,又丢了面子;认了个干女儿,预先没告知,是不把婆娘当人。姑爷此时说这些啥意思?是在忏悔,还是在开脱,抑或另有什么目的?他为何现在才说?我正在想时,只听姑爷说:“家里没个女人,就不像个家,别人都劝我找个伴。”寒暄几句,姑爷就回去了。
人各有各的特点,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的特点。读书时,对书本上的知识思维非常敏捷,但对生活中的知识,反应近乎迟钝,过后才想得明白,这也许就叫书呆子吧。有学者提出什么学生“二十名效应”,就是说第二十名左右的中上等学生,走出学校后最适应社会,对此,我非常认同。
姑爷走后,我把从春到夏听到的话,看到的情况,进行了罗列和组合。前后联系起来,哦!我明白了,这是火辣辣的“爱情”啊!爱得疯狂,爱得炽热,被爱毁灭!但这是“婚外之爱”,具有毁灭性。
其实,姑爷早就知道春香生病的起因,他看着她一步步病到要死,并且还知道她什么时候死。常言道,心病需要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可他看水流舟,不施援手。姑爷啊!春香爱你,爱到死去活来。至于你爱不爱她,装在你心里,爱与不爱都是你的权利。但这么多年的同甘共苦,总有一分情,可以是亲情,你为啥不用你的爱或者你的情,去挽救与你患难与共的人的一条生命呢?
挣不开红尘的羁绊,丢不起自尊的面子,我的妹子啊,她是一个传统、善良、自尊、内心刚烈的中国女性。
“昨夜的星辰已坠落,消失在遥远的银河,想忘记偏又记起,那分爱换来的是寂寞……”
夜晚,星星在眨着眼,月儿悄悄爬上树梢。我想起了母亲说过的话,……不必为丈夫喜欢别的女人而醋火烧心……为担心失宠而忧心忡忡……我又想,当初如果我与强子成了婚,我家姑爷会不会是强子的化身?我会不会是今天的春香?我娘已七十多岁了,思维还非常清晰。当我将我的内心告诉她时,她说,女人自然也要自尊、自立、自强。做人既不能太扩张,也不能一味退缩。忠厚是无用的别名,退缩是无能的表现,退缩是逃避。放下执念,万般轻松。放下,宽恕,也是一种美德。你胸中若是闭塞,你满眼都是灰暗和绝望,你难以走出灰暗。你胸中若开阔,你满眼都是光明和希望,即使你处在灰暗中,也会一步步走向光明,化腐朽为神奇!母亲的教导真让我受益非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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