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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祥将军在常德
冯玉祥是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爱国将领。1918年至1920年,时任北军第十六混成旅旅长的冯玉祥,受命率部集结于湖南常德。被北洋政府任命为“常德镇守使”(亦称“湘西镇守使”),主持常德、桃源、临澧三县的军政事务。
撕旗御侮 冯玉祥进驻常德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许多商店门前挂着日本国旗,街头巷尾贴满了日本兵舰保境安民的布告。冯玉祥感到纳闷:这里既没有割让给日本,又不是日本租界,这是怎么回事呢?一了解,原来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南、北军阀虎去狼来,商民常遭洗劫,无法生存,只得借日本人之威,以求苟全。 冯玉祥对此痛心疾首,决心以实际行动让市民们对他放心。他一面严格规定部队:不准私入民宅,不准向市民勒索钱物,不准私自上市场买东西,所需物资由部队统一购买;一面召集全城商民,要求他们把日本国旗取下撕毁,明确地告诉市民:在中国国土上挂外国国旗,是一种“辱国辱己”的作法;今后常德商民的财产安全,由他冯某负责。还当着商会会长的面说:“如果我的部下动了你的一草一木,你就把我冯玉祥逮捕枪决!”当晚,城内的日本旗全被撕毁了。街头的日本兵舰布告,也被冯玉祥派人撕毁了,并查封了出卖日本国旗的“鲁东洋行”,没收了靠卖日本旗赚的六七千块银元,交作地方“修路浚沟,清除秽积”之用。 1919年盛夏的一天,虽刚到早上8点,但红日喷炎,暑气已开始蒸腾。这天,常德城内的炮坪广场早已人山人海。冯玉祥召开的市民大会就要开始了。广场正中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有两张大方桌,一张桌上放着一副麻将牌,另一张桌上放了32块城墙砖。两张桌边分别站着4男4女。人们一看,不觉都吁了一口气:这不是常德城里赌场上有名的几位高手吗? 冯玉祥上台来了,他对4个女人说:“你们4个是常德麻将瘾最足的,今天我成全你们,让你们玩个愉快。”接着他把手向广场上的人群一挥,说:“我还特意把父老乡亲们请来作证,你们就当众打完12圈,什么时候过足了瘾就什么时候回去。”然后,冯玉祥又向4个男人,说:“你们4个是打骨牌的高手,今天也让你们玩个痛快。这里32块城墙砖,就权当是32块骨牌,你们4个抬起它从东门游到西门,然后再送到我们旅部。不过,为了使大家玩得更痛快些,还希望你们边游时边唱唱《戒赌歌》。歌词还记得吗?”4个男赌徒只好唱起来:“请各位,听我言,赌博害处大,荒了正事又输钱,有的倾家还荡产,有的卖了老婆好孤单,你说惨不惨!你说惨不惨!”唱完,冯玉祥宣布:“好,闲话少说,现在各自开始!” 火辣辣的太阳还没有当顶,那4个被罚游行的男人已唱得声嘶力竭、喉咙冒烟了,抬砖的手也酸痛难耐,全身疲惫不堪。那打麻将的4个女人更是苦不堪言,从没出过院门的阔太太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暴晒,一个个不仅满面通红,而且汗流浃背,近乎中暑。 这8个男女赌徒不得不向监视他们的士兵求饶:“饶饶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赌博了!”围观的人们个个乐不可支,当然也受到了一次深刻的教育。 怒斥日寇 冯玉祥在常德城撕毁了日本旗,给了日本人一个下马威,但日本人不甘心,时刻想挑衅闹事。 一天,停泊在下南门码头的日本军舰上的日本兵进城时,守城门的冯部士兵按规定要对他们进行检查,但日本兵横蛮无理,不仅不让检查,还动手打了值勤兵一个耳光。中国士兵十分愤慨,当即用刺刀还击。冯玉祥知道后,大声说道:“还击得好!对他们就是不能忍让。”但日本人也不甘输,日军舰长和驻常居留民会长的冯玉祥的麻烦来了。 两位在中国横行惯了的日本人,来到冯玉祥的屋里,不等冯玉祥相邀便落座了。 冯玉祥把手里的茶杯一放,问道:“二位先生光临敞部有何公干?”日军舰长气势汹汹地答道:“有何公干?你是一旅之长,又是镇守使,在你的管区内你的部下竟敢打伤我舰士兵,你难道不知道吗?”冯玉祥不卑不亢地说:“果真有此事?我确实不知,你能把详细的情况给我说说吗?”日军舰长就添油加醋地把前因后果叙述了一番,等他一讲完,冯玉祥就说:“如此说来就是贵部的士兵不是了,我的部下在执行公务,你的士兵拒绝检查,还动手打人,活该挨打。不知阁下还有什么话说?”居留民会长一听急了,站起来吼道:“把凶手交出来,让我们按日本的军法处置!” 冯玉祥倏地站起身来,脱下一只皮鞋拿在手里,一双剑眉下射出两道咄咄逼人的目光,大声吼道:“这里是中国,日本军法顶屁用,我要用鞋底板教训你们!” 计治洋商 1919年5月4日,北京爆发震惊世界的“五四”运动,并很快影响到常德。6月15日,青年学生上街游行示威,抵制日货,激愤之下,将府坪的“新隆”、下南门的“丸三”、常清街的“弘旗”等洋行砸得稀烂,一片狼藉。 日本驻常居留民会会长高桥新二在湖南省督军张敬尧的支持下,又找冯玉祥进行交涉,并提出了“赔偿损失、惩办凶手、正式道歉、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件”四项要求。 冯玉祥一听这样苛刻的条件,拍案而起:“你们是外国人,不讲公道,欺行霸市,扰乱市场,盘剥市民,我们学生的行动是爱国之举,四个条件我一个也不答应。你们还必须贴出公告,检讨过去的不良营业方法。” 高桥和日本商人明知敌不过冯玉祥,但仍不死心地纠缠:“那就赔偿四分之一的修理费吧!” 冯玉祥斩钉截铁地说:“修理费一个子儿也没有。不过,我可以劝劝当地的父老,今后不再捣毁你们的洋行。另外,为了你们的安全,还准备在你们每家洋行前派两名士兵值勤,保护你们。” 日本人一听,乐滋滋地说:“那好,那好,感谢冯旅长支持。”再也不提赔款一事,暗自做他的安全经商的美梦去了。 从此,家家日本洋行门前,站上了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每逢有人到洋行去买东西,都要受到反复盘问并搜查,加上全副武装,平添了几分恐怖气氛,市民们再也不敢到外国洋行买东西了。几个星期后,洋行生意大跌,老板们如梦方醒,连呼“上当了!我们上当了!” 不信城隍 “五四”运动的热潮虽然将新思想、新文化传到了常德,但被封建迷信香火熏得太久的常德人一时还难以觉醒。 当时在常德城东门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城隍庙。庙内整天香火袅袅,乌烟瘴气。许多善男信女们,在一座座高大的木雕神像下面,虔诚得五体投地。 冯玉祥看到这些,大惑不解,他指着正面的神像问:“那是什么?” “那就是城隍神像,两旁的是判官像。”随行的地方官员介绍说。 “城隍是什么东西,老百姓都敬他做啥?”冯玉祥进一步问道。 随行解释说:“县有县城隍,府有府城隍,老百姓敬它,就是避免死后在阴间受罪,把命运寄托在死后来生。” 冯玉祥听完:“愚昧,愚昧,我就不信。” 为了把常德人民心中的偶像──城隍消灭掉,冯玉祥找来三县知县及城内一些知名人士,倡导大力开展国民通俗教育,向人民灌输新思想、新文化,并且派人将城内两座城隍庙内的鬼神偶像通通拆毁了。
1992年6月河南《名人传记》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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