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儒回忆录(十六)恶疮的折磨
1960年秋的一天晚上,我和一群同龄人在大禾场上玩,其中有一项玩的活动是爬上高高的草堆,然后顺着草堆边滑下来,也颇够刺激的。 第二天早晨起床,我发现左腿有点痛,说给父母听,他们说,昨天晚上玩疯了,玩的些什么,我把从草堆上滑下的事说了。母亲说,一定是从草堆上滑下时弄伤了才痛的。我分辩说:没有呀。这样挨过了一天,到第三天,左腿更痛了,而且膝弯里有了一个红红的包,这是疮的表现,一般的疮到这个程度,都有了一个顶,一个头,可是我这疮却看不出一点儿顶。父亲给我请来卫生所的医生看了,弄了些平常的药敷上。过一天,不见好转,更痛了,而且大褪根部又引发了一个!再过一天,我已经痛得不能起床了。 父母急了,商议这创不能作一般的疮诊了,可能是“牛瘫”——这是我们这里的一种通俗叫法,不知道医学上有没有学名,也不知道这种叫法流行的地域宽不宽。总之这是一种恶疮,弄不好要瘫痪的。 我们四队有一个会诊治“牛瘫”的,叫陈立顺,父亲把他请来,看了后说:果然是“牛瘫”,而且治疗迟了些。我也不敢保证留不留下残疾,尽力而为吧。 从这以后,我每天瘫痪在床,母亲给我敷药换药。父母亲要出集体工,我的大小便不能随时抱我去拉,没办法,只好把垫子剁个眼,床底下放个旧脸盆接着。我们这里有一句诅咒人的厉害话:你将来要剁开垫子屙的!我可真应了这句咒语了。 1960年,正是粮食紧张的困难时期。我躺在床上,没事总想着饭。开饭钟打了以后,父母亲从家里拿了碗筷去食堂吃,等他们吃完了,再给我带回来。就在那十来分钟里,时间更难过,我用手指敲着床花板,心想:敲1000下,饭应该来了吧?没来,再敲200下...... 其实我每天都看看药的效果,试图努力坐起来,或站起来,都不行。这样净躺了近40 天,我终于站起来了!谢天谢地,父母亲也松了一口气。感谢陈立顺,他还真有功夫。 我开始生这疮的时候,正逢学校放7天茶子假,而这一期我的学生手册上写着:病假3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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