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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注《武陵县志》随笔（9）
“列女”之中也不乏女杰
李衡和妻子习氏 澧县余家台贞节牌坊
工作需要，近年我读过不少地方旧志，往往读到“列女”或者“烈女”总是一眼晃过，因为不仅立传的女人大多是从一而终封建道德的殉难者，而且连名字都没有。校注《武陵县志》，要标点加注，是无法跳过的。逐个阅读，我有了新的认识，列女传中不乏女杰，成功的男人背后，确实有贤妻或者良母的支持。
李衡的妻子习氏就是贤妻榜样。常德人都熟悉李衡植橘的故事，可故事主要歌颂李衡，见《襄阳记》：“衡每欲治家，妻辄不听，后密遣客十人于武陵龙阳汜洲上作宅，种甘橘千株。临死，敕儿曰：‘汝母恶我治家，故穷如是。然吾州里有千头木奴，不责汝衣食，岁上一匹绢，亦可足用耳。’衡亡后二十余日，儿以白母，母曰：‘此当是种甘橘也，汝家失十户客来七八年，必汝父遣为宅。汝父恒称太史公言：江陵千树橘，当封君家’。吾答曰：‘且人患无德义，不患不富，若贵而能贫，方好耳，用此何为！’吴末，衡甘橘成，岁得绢数千匹，家道殷足。”但是，我认为习氏的话很有道理，子女有没有用，有无出息，品德才干更加重要。如果无德无才，万贯家财都会被毁掉，何况“千株橘奴”！
《武陵县志》为习氏立传，却记载的是她在政治上的：三国吴国第二个皇帝孙亮统治时期，李衡做丹阳太守，皇兄孙休这时被封琅琊王，就在李衡的管辖区域内，李衡处处按法律约束他，没当皇子照顾，习氏多次对丈夫进行劝谏，李衡不听。孙休无奈，请求搬迁到会稽规避。朝廷内部斗争，出乎意料，孙休继位做了吴国第三代皇帝。李衡害怕，对妻子说：“我没听你的话，以至于到了如此地步。”他打算逃到魏国去。妻子说道：“不可。你本来是一介平民百姓，先帝破格提拔了你，你却不感念皇恩浩荡，你既然多次做下无礼之事，现在又因为担心新皇帝报复而逃亡敌国以求活命，这样子即使到了北方，还有什么脸面见中原的人呢？”李衡说：“你有什么主意？”习氏说：“新皇帝在做琅琊王时就一向施德行善，十分注重自己的名誉，学问广博，心胸宽广，常常以德报怨。现在刚刚立为皇帝，正是在全国范围内博取好名声的时候，最终不会因为以前你和他个人之见的嫌隙而杀掉你，这一点十分明确。你如果自己过意不去，可以把自己囚禁起来，上表给他，明白承认自己的过失，请求处罚。这样的话，他不但不处罚你，还会优待你，那就远不是你能不能活命的事啊！“李衡听从了她，果然没有被惩罚，反被封为威远将军。
杨嗣昌家族之所以能耐突破“五世而斩”经久不衰，与杰出的女性也分不开。杨嗣昌最小的儿子山槂的妻子陈氏就是杰出的代表。“列女传”记叙简略:“陈氏，杨山槂妻。年十九而寡，子农基甫数月。流贼陷城，携稚子走辰溪。后农基没，抚两孙绍、绶成立，绍累官直隶布政使。康熙四十七年（1708）旌。”事迹是清楚的：杨山槂去世的时候，陈氏仅19岁，儿子杨农基还只有几个月。不仅孤儿寡母，况且兵荒马乱，张献忠打进常德，要掘杨家的祖坟，陈氏带着不满周岁的孩子到沅陵辰溪一带逃难。等杨农基长大，成家立业，没想到他又早逝，陈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擦干眼泪，她又担当起教育两个孙子的任务。杨嗣昌的儿子杨山槂这一脉人，不仅没被灾难压倒，而且一代要比一代强。杨农基两个儿子：杨绍，杨绶。杨绍，清康熙四十八年（1709）进士；杨绶自己不是进士，但他培养了四个儿子，个个是人才。大儿子杨超曾（1694—1742），康熙五十四年（1715）进士，历官奉天府尹、山西巡抚、两江总督，官至吏部尚书。次子蔚曾，雍正二年（1724）副榜。三子起曾，康熙五十六年（1717）举人。最小的儿子景曾乾隆元年（1736）进士。
当然，“列女传”中宣传封建道德、让人不忍卒读。也举一个例子：“贺氏，女父玑，幼字罗氏子，未嫁，而罗故，终身不再字。正德间太守王禾奖之，略曰：“目未睹夫面，而矢志不回；足未履夫门，而迎姑就养。在贺为贞女，在罗为孝妇。”贺氏，她的父亲贺玑做主，很小就许配给罗家，还没出家，罗公子就病故了，贺氏终身没嫁。受到这时常德王禾太守的嘉奖。还有至今保存很好的澧县余家牌坊，其实那是封建社会妇女受压迫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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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12 18:07: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