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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注《武陵县志》随笔（26） “刘申去后空城在，水次犹传上堵吟。” ——读查慎行的诗引出来的故事
这几天校注《武陵县志》，深陷在对查慎行写的《春晴登朗州城》诗的理解上。诗写于清康熙十九年（1680）春，这时他在常德。他是十八年到常德的。这一年他的老乡杨雍建被新任命为贵州巡抚，清康熙帝平藩战争接近尾声，但贵州吴三桂势力仍然不可小觑。才子查慎行有找出路的原因 ，投笔从戎，从海宁追赶到“荆江梦堵”之间，投杨雍建幕下，逗留常德，写了登朗州城七律诗："沅水湘烟入望深，郡楼闲上当登临。晴边日作薰檐气，乱里歌伤去国心。芳草迎船迷旧岸，绿杨盘马试新阴。刘申去后空城在，水次犹传上堵吟。”
查慎行（1650—1727）
结尾两句诗“刘申去后空城在，水次犹传上堵吟”，查慎行用典是三国故事。“刘申”是刘封和申耽，三国名将。刘封（？—220年），东汉末年长沙人，刘备养子。有武艺，性格刚猛，气力过人。随赵云、张飞等扫荡西川，颇有战功，而后又统领孟达攻取上庸，深为刘备信任。但是后来关羽北伐曹魏，多次要求刘封起兵相助，刘封不从。而后又侵凌孟达，迫其降魏。孟达与魏徐晃共袭刘封，并劝刘封投降，刘封不降，又遭部下叛变，败归成都。刘备在诸葛亮的建议下赐死刘封，刘封自裁，刘备深表痛惜。
刘封（？—220）
申耽，字义举，上庸郡人。汉末诸侯之一。建安二十四年（219），刘备急切希望统领益州全境，于是命令孟达从秭归郡北攻房陵郡，曹魏房陵太守蒯祺被孟达大军攻杀。接着，孟达又要进攻上庸郡，刘备暗地里担心孟达一个人难以独任，于是派遣刘封从汉中前往统领孟达军，会师上庸。时任上庸太守的申耽率领全郡投降，将妻儿以及宗族都迁往成都为质。刘备于是任命申耽为征北将军，其余官爵保持不变，又任命申耽之弟申仪担任建信将军、西城太守。魏黄初元年（220），先是同僚房陵太守孟达因为害怕未救关羽而获罪，又因为与刘封交恶，于是率领部属集体降魏；后又胞弟申仪率军叛乱，大破刘封大军，刘封被迫逃回成都。申耽无奈之下，也投降了魏国。曹丕因其不是真心归附，弃而不用，申耽终老于家。
申耽
最终结果是刘封被杀，申耽投降，堵水之滨的上庸郡变成空城。这里还要提到一个人孟达。孟达（?－228），字子度，扶风郡郿人。本为刘璋属下，后降刘备。关羽围樊城、襄阳时因不发兵救关羽而触怒刘备，刘备欲加罪于孟达，孟遂率兵叛蜀，投降曹魏。时曹操病殁，曹丕称帝，孟达来降，即封孟为平阳亭侯、建武将军。不几日，又命夏侯尚、徐晃、孟达进攻刘封，夺取房陵、上庸、西城。夏侯尚发兵三万，向房陵进军，房陵太守向郎弃城而逃，又旋即进攻上庸，上庸太守申耽、西城太守申仪投降。曹丕将房陵、上庸、西城合并为新城郡，命孟达为太守，于是有孟达登白马寨，赋《上堵吟》之说，他慨叹道：“刘封、申耽占据金城千里，却一个一个地丢失！”孟达此后又欲反曹魏而归蜀汉，事败而死。《三国演义》说他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
孟达
孟达的《上堵吟》失传了，流传下来的是宋朝人苏轼的《上堵吟》，而且通过苏轼的诗，人们才知道孟达也写过同题诗。《上堵吟》全诗如下：
台上有客吟秋风，悲声萧散飘入空。
台边游女来窃听，欲学声同意不同。
君悲竟何事，千里金城两稚子。
白马为塞凤为关，山川无人空自闲。
我悲亦何苦，江水冬更深，
鲂鱼冷难捕，悠江上听歌人，
不知我意徒悲辛。 苏轼(16037-1101) 附记：贵州巡抚杨雍建在给查慎行的著作《敬业堂诗集序》中，谈到查慎行追随他到常德的情况：“己未春，余奉命抚黔阳，而同邑查子夏重，短衣挟束，自吴涉楚，追及之于荆江梦堵之间。其时疆场未启，才虎塞途，余提戈束马，自铜仁间道崎岖，溪谷崖箐，孤军转战，一旅深入，帐下健儿能从者，不过数十人，而夏重独慷慨与俱，经年而后抵贵治，相与仰视飞鸢，俯蹈荆棘，烽火昼红，箫茄夜咽，未尝一日不同之也。”查慎行，谱名嗣链，字夏重。
杨雍建（1631—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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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9-1 13:10:48
